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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鱼尜尜汤
2020-10-27 09:12:00  来源:检察日报

  冯毅

  我曾吃过一次至今难忘的尜尜汤。每每念及,味蕾仍禁不住起反应。

  是五年前的事了。

  和几位同事驱车去海边公干,返程时已时近中午。车行至一望无际的盐田时,天突降暴雨。在泥泞的小路上行驶不久,车轮陷住不动了。

  绝望之际,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处房子。于是,我们冒雨冲了过去。

  屋里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,架着一根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。

  听我们说明事由,大爷磕了磕烟袋锅,叹口气:“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,先喝口热水吧。”说着,从暖壶中给我们每人倒了碗开水。

  我掏出一支香烟递给大爷,他瞅了瞅,夹在耳朵上,开始与我们交谈起来。原来,大爷是看盐田的:屋里有盐工们用的工具,屋外有一座座小山般的原盐。到了秋后,他才回村去住。

  雨,依旧哗哗地下,看看表,快十二点了,肚子不争气地开始咕咕叫唤。

  大爷不知何时找出一件雨衣披在身上,不好意思地对我们说:“这儿不靠村不靠店,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们,就凑合着吃点吧。”没容我们客套,他已走进雨中。

  不一会儿,大爷拎着一个网抄子回来了。网里都是活蹦乱跳的小鱼,有鲢子、鲫鱼、马口等,小的寸余,大的也仅有手指长。他把鱼倒进一个盆里,一边洗,一边对我们说:“今儿个,我给你们做杂鱼尜尜汤,保准你们没吃过。”

  鱼收拾好了,和玉米面。随后,将面团放在木板上,用刀平拍成饼状,切成一个一个的小方块。

  锅里放入清水,把小杂鱼倒进去,大火煮。

  鱼香在小屋弥漫。掀开锅,汤,乳样白。用笊篱把鱼的骨刺捞出,将尜尜放进去,接着煮。转眼间,香喷喷的杂鱼尜尜汤出现在我们面前。一阵风扫残云后盆干碗净。放下饭碗时,我趁老大爷不注意,将五十块钱压在碗下,算是对老人的谢意。

  这平生第一次吃的杂鱼尜尜汤究竟有多好吃?几年来,我始终未能找出合适的字眼描述它。只记得在回程中,我们几个互相揭发:“你今天吃了三大碗啊!”“别说我,你也吃得够猛!”“一锅尜尜汤基本上让咱仨包圆了,老大爷都没怎么吃。”

  是什么原因让我对这顿尜尜汤至今难以忘怀?是海边人的朴实、热情,是那刚出水的小杂鱼特有的鲜味,还是没有佐料渲染的玉米面的天然滋味……

  哦,好难忘盐田老大爷,好难忘的尜尜汤!

  (作者单位:河北省沧州市新华区人民检察院)

  编辑:许洪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