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寨子沟游记
2020-03-27 10:50:00  来源:检察日报

  李立峰

  春风多情,一夜花开九州。

  从潮州的木棉花,到西湖的郁金香。从山城的茶花,到武汉的樱花。从中原的海棠,到北京的玉兰。春天,在朋友圈中,渐次绽放。让疫情笼罩的心头,多了一份生气。错失春天的人们,通过这种方式唤醒记忆。

  心情好的时候,吟诗,高歌,把酒,聚会,这是中国人的表达方式。欢乐是要与别人分享的,如此便会加倍持久。反之,亦如锦衣夜行,索然无味。尤其是因为疫情,居家闭关几十天,想一想,心情都能闻出霉味来。所以,走在郊野,如同鸟返天空,鱼跃大海。

  “你好啊,终于见到你。”人们心头盈动的,是相逢的欣喜,是在一起的幸福感。人在,友在,春天在,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

  寨子沟,位于重庆市渝北区石马村,是一处山崖上的村落,一幅原生态的田园,一处春天的农庄。

  春天,正在等着人们。

  李花如雪,人们一头扎进李花林,来一场与春天的合影。风吹花落,暗香浮动,鼻腔里满是蜜甜。油菜花本是村姑,却赛似天仙,把田园装扮成一幅国画,吸引着人们纷至沓来,亲近这春天最解渴的记忆。走进乡村深处,桃红李白,正是盛花期,而院子里的玉兰花,正在收拾行囊,行将告别。

  路边,高大的千日光,花团锦簇,交相环抱,竟长成了一棵花树。芍药已经亭亭玉立,和仙人掌一起,高过了门梁。村口的老槐树,挥别了游子,绽放了新芽。柚子树上,最后几个小柚子,依然恋家,不舍离开。

  村民们在山坡上翻地,准备春耕。在池塘里挖藕,准备销往城市。田地里,正直盛年的豌豆和胡豆,默不作声。儿子说,花辫像极了三角龙。鸭子浮在水面,叽叽喳喳。鸡立在路口,警惕着来客。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和鸟鸣,村庄便多了几分寂静。炊烟升起,自带乡愁。

  此刻,城里来的男人们,坐在春湖岸边,一边欣赏油菜花的倒影,一边等待鱼儿把浮漂托起。“白生生的,好安逸啊!”还没上钩,就已经垂涎欲滴。一杆在手,美食可期。

  城里来的女人们,自拍的少,更多地在寻找野生的折耳根和团葱。不多时,竟收获颇丰。“搞起好耍嘛!”在她们看来,走进乡野,不采野菜,如此欢乐,便少一分。她们不差这一口,就是勤劳惯了。

  我想起了在成都,一个靠近春熙路的五月,我们一头扎进成都的茶社,一边喝茶,一边聊天。夜深了,茶水添了又添,谈兴却丝毫不减。没有一个人愿意在成都的夜里睡去。

  那种闲,浸透在成都人的骨子里,很容易传染给外地人。而忙,则是重庆人的标签。闲下来所谓的喝茶,更多的是打牌搓麻。在外地人看来,重庆人总是急吼吼的,一如他们的性格,敢爱敢恨,大开大合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成都和重庆,因此各具特色,拥趸者众多。

  庄主海燕就是典型的重庆人。

  五年前,我到兴隆花海赏花,无意间看到一块招牌——峰哥农家乐。嘿,居然和我同名,如觅知音,欣然而至。几款农家菜下口,深得我心。人在自然中,压力渐无踪。孩子也喜欢,亲近乡野,识花追蝶,一解城市里的无聊乏味。

  人至中年,喜欢去熟悉的地方,因为心里觉得踏实。对新鲜事物不再敏感,甚至都不再新交朋友。尽管心田无限大,其实早已经被美好的事物填满,就想简简单单。

  每次渝北向北,去兴隆看花,去茨竹观荷,去木耳摘蓝莓,都会来此农家乐,和庄主也就慢慢熟了,后来就加了微信。一年前,因为大棚房改造,农家乐迁到石马村,海燕摇身一变成为山庄。地方变了,人情没变,生意依然红红火火。之所以客随店走。这一切,都是因为人缘。

  山城人很认人,认你是兄弟伙,可以两肋插刀。认你这个人,可以包容你所有的错。耿直,简单,容易相处。即便听出你的外地口音,也不会另眼相看。如是熟客,多少要打点折。一个城市吸引人,最大的软实力就在于民间,在于文化,在于这种人情世故,这种烟火气,这种田园心。

  这大抵是重庆的魅力所在。有令人着迷的市民,就有令人向往的城市。

  (作者单位:重庆市检察院)

  编辑:许洪峰